隔墙花【23.黎明将至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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伪悬疑伪刑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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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妈的，这个混蛋是不是疯了？！”撒贝宁“砰”地一声将耳机摔在桌子上。
“你先别着急，”尼格买提站起身，按住他的肩，“我去救康辉，你继续盯着。”
撒贝宁闻言猛然扭过头来：“你去？你不能去，我去！你在这儿盯着！”
“不行！”桌上的手枪和墙上的防弹衣瞬间被收走，尼格买提动作迅速地把一切装备好，丝毫不留给撒贝宁迟疑的机会。
“听我的，我一定能成功，贾仁都是我杀的，你忘了？怎么说也是你看中的男人，我本事可是很大的。”
尼格买提不由分说地在撒贝宁额头印下一个吻，转身就匆匆走去。
“...这算什么理由。”撒贝宁神色还迷茫着，却像个懂事的孩子般坐回了原地。
...
夜色已经浓厚得没了余地，天台上刮起一阵阵风，吹着桌上冰冷的白布和两人的发丝。
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折磨我们几个，”朱广权毫不放松地盯着甄局长的眼睛，“也不知道你到现在还在垂死挣扎些什么，反而是你应该知道，就算你拿康辉当人质，你也无处可逃了。”
甄局长闻言，很是开怀地笑了起来：“我当然知道，朱警官，我比你们更清楚我的末日在什么时候来。贾仁死了，我失去了一条有力的臂膀。学长死了，我已经失去了所有。”
朱广权一惊：“他死了？”
“他死了，”甄局长一脸沉静，漆黑的眼睛明明直视着朱广权，却好像透过他看向了很远很远，“在一个下着雨的晚上，他释放了一整间屋子的花香，临别时含着泪光对我说，这场雨终于把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场花浇开了。”
...
朱广权迎着他渺远的目光，心间五味杂陈。
若说他对甄局长一点同情都没有，那是不可能的。然而朱广权大不会那么糊涂，不至于自己的未婚夫还在人家手上，就轻易地同情起罪犯来。
“人死不能复生，也许他经历了那些改造，身体也有些损害，”朱广权有意无意地提醒他实验的危害性，“但，既然如此，你还有什么心愿？或者说，你做这些又有什么...”
“又有什么用？什么用都没有。”甄局长倒看透了他小心翼翼的试探，却又比他想象的释怀得多，“但是朱警官，你应该很清楚，什么都没有的人，往往才是最无畏的人。”
甄局长说的没错。他没有牵挂，自然没有弱点，没有弱点就不怕输。
“他完全是个疯子！别被他绕着走！”耳机里传来撒贝宁的声音，“小尼去救康辉了，需要时间。”
朱广权清了清嗓子以示了然。
“我可以考虑你的提议，坦白讲，揭发你对我来说反而是件麻烦事，我没有足够的证据...所以，我要确保康辉的安全。”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极力拖延时间，最好尽量让甄局长多说出一点关于康辉藏身的信息，好让撒贝宁和尼格买提及时反应。
甄局长淡然地笑了笑：“他是安全的，只不过在承受一点打针的痛罢了。让我想想，你的下一句请求是不是，跟他说说话？”
朱广权轻轻地咽了咽口水：“是的，可以吗？”
“当然可以。”甄局长将电脑推向他，屏幕里的一切更加清晰。
蓝白色手术室看上去像是一间储物间改装的，角落里还堆放着一些盒子，手术台周围却整洁干净，一圈光线萦绕着四周。康辉正躺在手术台中央，手臂被牢牢地绑在台上，一针不知是何物的药剂正滴滴答答地流进他的身体里。
天花板一角突然闪起红点，一阵杂音过后，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这间陌生的手术室响起。
“康辉？！康辉你怎么样？”
“广权儿...？”康辉尽力回应，声音既嘶哑又颤抖。
冰凉的试剂随着血液在身体里四处流动，使他浑身无力，却感到无比放松。
天花板上的红点依旧闪烁着，康辉猜测那里有个摄像头，而朱广权正在另一边看着。
“我暂时没事，广权儿，只是没有力气，意识是清醒的。”
朱广权闻言多少放心了一些。他探起身问甄局长：“你给他注射的是什么？”
“只是一种镇定剂罢了，”甄局长不紧不慢地解释，“让他放松肌肉，不会挣扎，待会儿进行信息素改造的时候不会太痛苦，别的没有什么。”
朱广权瞪了他一眼，焦急地握起了拳。
甄局长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：“不用紧张，朱警官，我可以再给你们一点时间，不过，在你们找到他的时候，他的改造应该已经启动了。”
“你别动他！”
可惜朱广权的怒吼对他而言并没有威胁性。甄局长缓缓起身，伸手将通讯按掉，康辉微弱的声音被切断，只留下一副无声的画面，看上去如同静止了一般。
康辉眼睁睁看着那个红点彻底熄灭，不再亮起，许久后艰难地闭了闭眼睛。
...
“我给了你很多次机会，朱警官，”甄局长平稳地走向他，拉开椅子坐在了朱广权身边，“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。”
朱广权仍在恋恋不舍地盯着屏幕。他只需要按下眼镜左侧的隐形按钮，他所看到的手术室的图像就可以被拍下来传到撒贝宁那里。
朱广权状似随意地抬手推了推眼镜，却突然被甄局长抓住了手腕。
“朱警官，认真听我说话，说完你再传。”
朱广权冒了一身冷汗，面容仍保持冷静：“你说。”
“叫撒贝宁过来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我说，”甄局长干脆凑近了他耳边，好像刻意要耳机那头的人听个清楚，“叫撒贝宁过来，我要见他。”
不止朱广权，一直在监听这一切的撒贝宁都愣了一下。
“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...”撒贝宁忍不住念叨。
四个人早就暴露，在甄局长眼里几乎与透明的一样。朱广权闭了闭眼，自暴自弃地问他：“你凭什么判定对面的人是撒贝宁？”
“还能是谁？”甄局长像是听了什么笑话，“整个警局已经没有你能信任的人了吧。我很欣慰，你能按照我的设计把自己推向孤立无援的境地。小郭是个好孩子，他接受实验的时候并不好受，可他一直没有退缩。你知道吗，监视康辉的行踪就是他提出的。他是真的很羡慕你们之间的感情，甚至有些，嫉妒。”
“他嫉妒什么？”
“嫉妒你，嫉妒你能得到爱和尊重。”甄局长顿了顿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，“他曾经疯狂地爱上一个Beta，对方却对他O的身份很不满意，觉得O生性浪.荡，不稳重，他才自愿地接受我的实验。只可惜，他的体质不够好，多次改造下来只能去除他的腺体，并不能完全改变他的性征。”
“所以他...”
“所以他现在是一个没有腺体，没有信息素的O。”
朱广权皱了皱眉。
小郭与他相处了太久，在没有暴露他的卧底身份之前，他们曾是关系最好的上下级，出生入死的同事。朱广权从不知道小郭有过那样痴迷的时候，也不知道他为此承受的痛苦经历，更不知道他在与自己相视的每一眼中都有浓浓的不甘。
甄局长也好，小郭也好，这种执着到底值不值得，朱广权不能理解。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，是否真的因为自己很幸运地遇见了康辉，才会像他们口中所述的令人羡慕，是否其它所有违背天命的相恋，都要经历他们一样的考验与折磨，是否如果不是康辉，他自己也会走上一条偏执到底的路...
朱广权无从知晓。
...
“你要去吗？”
撒贝宁刚要起身，尼格买提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。
“我不去怎么办？”他无奈地反问，“你找到了？”
“再给我一些时间。”尼格买提气喘吁吁地说。
甄局长生性狡猾，名下的房产四散在各处，大多都偏僻得不行。起初他们曾怀疑甄局长还有秘密据点，用来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，康辉就有可能被他藏在某处不易察觉且看上去与他毫无关系的地方。然而经过这一晚，他们已经不再奢望自己的判断能合乎甄局长的逻辑。他们明白，甄局长有意造就这一切，也有意让他们相互拯救，演绎出他心里预设的那场激情戏码。一场四人间的生死争夺，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。
...
尼格买提短短时间内排查了三所甄局长的住址，最终将目光放在G市郊外的独栋别墅上。
位置偏僻，没有外人常住的痕迹，房外是一片雾气缭绕的山林，站在那里的人最多看得清露台上摆放的玻璃茶杯。
尼格买提闭上了眼睛，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决定要去那里看一趟。
朱广权发来的照片毕竟经过了一个屏幕的转播，不太清晰，尼格买提猜测那估计在一个非法挖掘的地下室里。
...
撒贝宁听着尼格买提那里一阵骚乱，也无法再多说些什么，只好将通讯按灭当作结束。
谁也没料到甄局长会突然有这样一出。桌上的弹药装备早已被尼格买提收走，剩下的只有些残存的枪支子弹，根本不可能抵御十人以上的防备。
撒贝宁心情复杂地看向那堆零散的存货，心想着，这怕是要我送死。
“咚咚——”耳机那边传来了两声暗号，意思是朱广权在暗示撒贝宁可以按指示行动。
撒贝宁绝望地看了一眼桌面，将所有能装备的东西一一裹在了身上，起身摘下墙上挂着的匕首，就是当时尼格买提杀掉贾仁所用的那一把。撒贝宁用指尖摸着它，心里慢慢下了决定。
“保佑我，哪怕我要死一次。”撒贝宁对着那把毫无生命力的匕首拜了三拜。
...
TBC
